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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位一体的魔女

第一章:三位一体的魔女

“皎皎银月为我画了一支变化无常的圆舞,漫漫黑夜也在替我祈愿永不落幕的未来。”

穿梭于罪与罚、红与黑、傲慢和偏见等世界的时空魔女栉名安娜对前来抓捕她的妹妹贝阿朵莉丝如是说道。

“你不过是魔女同盟的异类!”

她举起法杖对着她的胸口,厉声回答。

“那么,朵莉丝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亲爱的妹妹?”少女微笑着问。

她抿着唇,睫毛微微颤抖,就那样神色复杂的在半空悬浮很久,时间久的让安娜以为时间暂停了。

但她最终还是抬起头,直盯她说:“你为什么偏要改变这个世界?”

“你看?”

尔后,她身体重重前倾,充满毁灭之力的法杖直直穿过安娜的胸口。

一瞬间,月光犹如处刑人斧上的寒光一样刺眼,远处藏匿在黑暗中的乌鸦也嘶哑着嗓子从森林中落荒而逃,山林中的狼群、鸟雀、蝉鸣也竖着脊梁在山巅哀嚎,各种此起彼伏的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忽然,寒风乍起,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吹来了叆叇的云雾,黑夜的银辉化作逆蝶翩飞在安娜四周,它们拖着安娜的躯体,向下纷飞,在凝重的天空越离越远的漂泊了一会儿;它们闪着光芒的躯体渐渐地黯淡了起来,不知不觉之间消失的踪迹全无;残存的天空,变成了一片灰色,只剩贝阿朵莉丝孤身一人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在半空彷徨。

最终,她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只有胸口还未干涸的鲜血在幽暗中闪着光亮。

“姐姐!!”这一声差点儿从她的唇边漏出。实际上,当安娜跌落在地面时,她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又犹豫了,这期间,什么都不知道的使魔终于奔赴到了这个战场,它同零海的七大魔女们以及所罗门的七十二柱魔神报告着时空魔女被审判的喜讯。略微浑浊的天空、稀疏的月光、高高的黯淡的星光——还有就是依旧染着血腥的法杖。

“安娜……”

贝阿朵莉丝在凉飕飕的半空中,感受着彻身的痛苦,不由得深有感触的呢喃出了姐姐的名字。

几分钟后,贝阿朵莉丝为了掩盖内心的痛苦,她戴上面具,摇摇晃晃的从半空踏步而下。她能感觉到面具冰冷的触感,还有四周的、扑面而来的生命流逝的气息。空中可见无数逆倒的残蝶,它们闪着光奋力的逐向星空,就像是为谁在祈福一般。浑浊的天空,稀疏的月光,黯淡的星光缓慢地,接连不断地向后逝去。唯有漂浮着血腥味儿,带着寒意的躯体越来越近。

*

绯色深空,不归之路

肝肠,寸断

回首望去,隐匿深处

泪枯,涌涸

明镜之中,朝阳不再升起

无色泪眼,秋蝉落鸣沸泣

苍白流星划过梦月,梦幻之舞回荡永恒

已经无法退步而返,羽化之骨为此作证

*

“妹妹你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安娜把下巴埋在高高的衬领中,怎么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可是,她实在无法掩盖其中自然隐含着的难以辨认的苦楚。但是,朵莉丝却冰冷的像个陌生人,一边冷冷的看着她,一边轻蔑的笑了起来,笑声很刺耳,太过轻微和做作。尔后,又强装镇定的补充了一句:“你怎么看出来我不高兴的?”

她微微抬起眼皮反问道:“你真的很开心吗?你们莉莉丝姐姐临死前你也是这样开心吗?”问后却又反悔了。朵莉丝一瞬间露出奇怪的表情,与安娜对视了一下。安娜的脸上也有难以掩饰的复杂神情。安娜勉强微笑着半是自言自语着:“如果一切真是命中注定,那么这个世界可真是无聊到了极点。”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凛冽的刮着。两人只是有意无意地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声。

“难道,穿梭于轮回节点的你不能明白我说的这一切吗?”不久,安娜抬起头这么小声的问了一句,那声音分明带有同情的回响。朵莉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但说话时却不动声色。

“姐姐…你就是怎么爱这个世界的吗?爱这个将我们创造出来的世界。”

安娜把头偏了过去,凝望不远处晦暗的光线,故意不做回答。

不久,她听到静谧的四周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安娜移开视线,发现戴着面具的朵莉丝抿着唇落泪,自己的躯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在慢慢消散。

“为什么哭呢?”无论安娜怎么劝慰,她仍旧哭个不停。安娜感受到了一股近乎残忍的喜悦之情,她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妹妹抖动的肩膀。而后像是怕被使魔听见,她抬起苍白削瘦的右手抚摸着她脸上的狐狸面具说道:“别哭了。我今天不死,明天也得死,后天也得死。那时候你还会遇到同样的问题。你该怎么面对那个可怕的考验……”说着说着,安娜的声音渐渐的变得伤感起来,声音也逐渐沙哑轻微。于是,朵莉丝突然摘下面具,露出沾满泪水的脸。令人意外的是,她的眼睛中既无痛苦也无悲伤,只是瞳孔中迸发着难以抑制的绝望。“那么,姐姐——姐姐——你为什么也、也哭了呢……”话还没说完,在朵莉丝的面前,安娜的身影瞬间破碎,化为无数樱色的蝴蝶,在空中起舞。

等她反应过来时。黑夜,只剩下她一个人呆呆地站瘫坐在地面上。

两三个小时后,朵莉丝为了赶到零海汇报任务,坐上了摇摇晃晃的魔力马车。她能看见的外部世界,只有左侧车厢上开着的洛可可式帘窗,从那里可见世界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樱色的蝴蝶缓慢地、接连不断地在半空消散。

她的心情是平静的,可是主导这份平静的却是充满矛盾的自我怀疑。她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有了一层看不清摸不着的薄膜,自己永远和魔女同盟那些人成为陌生人了,这想法在朵莉丝心里轻而易举的结了一层冰……

忽然,朵莉丝抬起眼睛。这时,远处的道路上出现了通往时空隧道的入口,安娜谨慎的力量在维持着它开启,她的心动摇了,让车停下来吗?还是就这样相对而过,她抑制住心跳,在马车中突然踌躇了良久,不久,入口和她的距离眼看越来越近。最后一缕月光照射在她面颊上,犹如晨光照耀下的薄冰似的。

“妹妹,听说你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怎么做。”

“是。——与其说是不明白,不如说是不想明白。”

她就这样一问一答,停下了马车。

“禁忌。”

“嗯,这是禁忌。”

她对她这样轻而易举背叛了魔女同盟,不由得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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